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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伉俪]Drunk on you 短篇小甜饼

*一篇现实向小甜饼**异地恋xql的日常*

林在范结束了一天的工作，锁上工作室的门。他拿出手机，期待地划开屏幕。

没有任何未接来电。

"唉。"他叹了口气，拨通了叫计程车的电话。挂了电话，他看到kakao图标的右上角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红点，连忙点开。原来是他已经读过随手划掉提示的消息。

真叫人失望。

计程车很快就到了，他拉开车门坐进去，压低了头上的渔夫帽。司机并不在意，或者说不知道他拉了一个艺人，确认了目的地就只管开车。

这样很好，除了工作时间之外，私下里林在范并不想要过分的关注。车里没开灯，他的手机屏幕突兀地亮着，照得他的脸像用手电筒照脸扮鬼的小孩子那样。

他点开kakao的对话框，最后一条消息停在前天零点四十分。

"给我带礼物嘛。"

"唔，哥觉得呢？"

林在范往上划动屏幕，半个月的消息陆陆续续加载出来。他一条条仔细读下来，努力地想找到情绪不对之处。

朴珍荣只是太忙了，林在范心里其实都清楚，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。所以他很喜欢工作的时间，在工作室对着电脑一整天，什么事都暂时抛在脑后。

这个点的清潭洞正刚开始热闹起来，餐馆和商店的灯牌鳞次栉比。街灯霓虹在车窗外恣意闪烁，他却像一个孤独的影子。

计程车停下来等红灯，马路边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也等在斑马线后，情侣互相牵着手或是搂着，也有独自一人的，拎着甜品店的外带包。

林在范头倚在后座上，侧过脸观察外面的行人。看到一个人快步赶路的，也不会觉得那人可怜，说不定家里有人开着灯等她带东西回去呢。一开门就可以被温暖的灯光迎接，不用摸黑踢了鞋子去摸索开关。洗完澡脖子上挂着毛巾，和同居的男朋友一起看电视喝冰好的啤酒。

计程车从大道拐进小巷，在他家楼下稳稳地停下车。林在范收好找零，从车上下来。他本想直接上楼，转念一想，又转身走向两百米外的便利店。

自动感应门伴着冷冰冰的机械欢迎音乐移开，他直接走去酒水的货架，拿了瓶啤酒。边上还有迷你装的高度烧酒。上次用它兑了苏打水，结果喝完以后头痛得要命。

"头好痛。"

"哥一个人喝独酒当然会头痛啦，明天记得点醒酒汤吃。"

这是那次的对话，发短信说的。

林在范逛到放鲜食的冷柜前，拿了盒生腌芥末章鱼。其实他很想吃酱蟹，但是懒得叫外卖了。他只想快点回家冲个凉，然后舒舒服服地小酌片刻。

他又往篮子里扔了几样东西，走到收银台前，看着便利店的叔叔一样样扫过去。"叔叔等一下，我再拿个东西。"他回去拿了那个让他头疼的小瓶烧酒，放进未扫的商品里。

怎么又买这个了呢？林在范在心里嘟囔道，可是不买这个又感觉缺了些什么。他拎起塑料袋上了楼。

回家也不至于说会感到孤独，家里有五只小祖宗等着他。一开门，其中三只猫迎上他，在他的脚旁使劲地蹭来蹭去。他放下塑料袋，蹲下去把它们的头一个个摸过来。猫咪用爪子拨弄塑料袋，他赶紧将袋子提起来，对猫说道:"你们不能啃袋子哦，会吐的。"

"nora？"林在范换了拖鞋走进内屋，"nora？"冷都女一样的nora窝在猫爬架的洞里，并不肯出声回应。"爸爸回来了。"林在范用右手食指宠溺地挠挠nora的下巴，让它继续自己睡觉去。开了猫咪们的罐头，看它们一如往常地抢着食，林在范脸上今天头一回露出舒心的神情。看了会儿猫，他从阳台拿了晾干的衣服去洗澡。

钻进淋浴房前，他把手机的静音关了，放在一拉玻璃门就能拿到的地方。

打开花洒，舒适的热水伴着恰到好处的喷压，他闭着眼，先任由花洒把他从头到脚浇个透。是不是太患得患失了呢？这负担感由不得自己决定，并不是在心中给自己做一番调解就可以不再牵记的事。

他伸手抹了抹起雾的玻璃，在上面写了个名字，又反手将它擦去。

宿醉是这么回事，每个宿醉的人当下都会发誓再也不喝酒了。宿醉的状态下，一切光线和声音都是那么讨厌。喉咙里吐不出什么了，却还是烧心难受，恨自己为什么为了追求一时的兴致多倒那么一杯。

可是喝酒的当下确实很愉快，醉意还没爬上脑袋，整个人轻飘飘地快乐极了。往往生怕这种舒服的感觉过早散去，于是给自己又灌上一杯。过些时间，等胃里酸酸地顶上来，才开始后悔。

但是绝大多数发誓再也不喝的家伙下一次还是会重蹈覆辙，因为他们舍不得那片刻的解脱。

林在范从冷藏库里拿出冰块，再切了块柠檬扔进玻璃杯，打开啤酒一股脑倒下去，白白的沫迅速聚起，马上就要溢出杯口了，他赶紧俯下身喝了一口。还没彻底冰过的啤酒滋味不是很好，他皱了皱眉。

撕开芥末章鱼的保鲜膜，他盘腿坐下，漫无目的地切换电视频道。手机就躺在啤酒杯边上，呼吸灯依旧是黑的。

他不想打过去，一是心里还在闹别扭，二是也不知道珍荣现在是不是在忙别的事。都市恋人不都是这样吗？成熟冷静，分开忙各自的事情，空下来以后才能谈情说爱。难怪有那么多爱情的影视剧和小说，爱只有在这些载体里，才不会被现实生活拖累。

电视剧里相爱的公式永远简单直接，就算是心意不能互通的两方也能凑出正确答案。网上热议的那些令人羡慕的情侣故事，在林在范眼里却只是一些程式化的套路。

总是一个一味娇纵，另一个一味包容，这样的滥俗套路，或是互赠贵重的礼物钱财，或是摆拍出天造地设的模样，没有多少真心，却能引得大众阵阵赞叹向往，认为那就是爱情。

对他来说，真正的爱情是有了软肋，是心脏永远告别了平静，冰冻的海面变得风向难测时刻波涛不止，选择了去爱的那一刻，你就永远和自己心的主权说了再见。

并不是说对方本身的行为会让自己难过，而是，心是说不准的东西。心不是机器，不是给它输入了符合道理逻辑的代码它就能照常运转。有了爱的催化，它更时时刻刻想要造反。

爱情消失之后，人才能潇洒起来，因为内心无牵无挂。反倒是在爱情中才会痛苦，哪怕这段关系甜蜜得如同化开的巧克力。爱情带来的牵肠挂肚让人时时刻刻如坐针毡，让人过度关注每一个细节，过分地去猜想怀疑，使他们自己伤害起自己。

能直接了当地见面就好了，林在范想，每次他心里有些什么，见到对方的脸那一刻，所有的不确定都确定了。互相触碰是解除一切恋爱痛苦的神速退烧药。所以爱情才是两个人的事，在本已糟糕的生活里拯救彼此，尽管爱情往往会平添更多的糟糕事情，因此上天才会安排情人们互相给彼此带来更强大的力量。一切都是计算得刚刚好的。

林在范被芥末章鱼呛到，猛灌了几口啤酒解辣。异地恋就是很辛苦啊，心里明明想抱怨，可以抱怨的对象却在很远的地方。

明天早上再给朴珍荣发短信吧，他也很忙，自己应该理解。林在范决定不再纠结，想起自己这几天忙着后期制作，都没有经营SNS，便打开相册找有没有可以发的存货。

思来想去还是发这张拍宣传片时花絮里拍的图吧，他在天台顶上，头低着，身后是城市的楼群，远处的云看不清是日出还是日落。他按下发送。

一如既往地，被点赞的提示不停地跳出来，像潮水一般。

他继续看电视，把芥末章鱼推到一边，他更想在第二天没有工作的夜晚，点大份的酱蟹，和珍荣坐着一块儿吃，再看电视剧看到凌晨三点，借着酒劲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。没有比这更舒服的了。

买到不好吃的东西是一件很懊恼的事情，林在范想去睡觉，可是半杯啤酒不足以让他产生睡意，他不想躺下来以后漫无目的地想东想西。

他的目光移到那小巧的烧酒瓶上，果断地拧开瓶盖，将它倒进剩下的啤酒里，快速喝光了。他不喜欢烧酒的味道，太冲，还会让人失去清醒的意识。不过当下他正需要这个。

酒劲上来了，他感觉火从双耳后面开始烧起，一路燎到他的脖子和脸，蔓延至他的手指脚趾，直攻他的肠胃。"等下又要难受了。"他自言自语道。不是思念过于浓烈，也犯不着借酒精以毒攻毒，不然为什么给自己找罪受呢？

他觉得自己快要睡去了，便拿了手机去房间。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后，四仰八叉地往床上一躺。嘴里还有白酒的味道，他想喝醒酒汤了，放很多蔬菜和牛肉，辣辣的，煮得咕噜咕噜滚烫的。就像上次珍荣带给他吃的那种。

不知道自己眯了多久，林在范睁开眼，看了眼钟，才睡了半个小时。手机的呼吸灯亮了，白色，又是什么推送吧，他并没有期待什么地点开。是Instagram的推送，有他朝思暮念的那个名字。

这么晚了还在宣传吗？林在范想着，不免有些心疼，点开了推送。

看到朴珍荣上传的图片那一刻，他脑袋里的酒好像醒了一半。

那是一张，朴珍荣站在天台上，低着头，背后是不同的城市，天上也有难以辨认朝暮的云彩的照片。

配文写的是去年。

林在范拨通了那个他犹豫着取消了很多次的电话，然而没有人接，转到了语音信箱。

也许是自己喝醉了，听到的声音也变奇怪了吧？林在范听着语音信箱的提示音，觉得和以往听到的有些不同。

"你好，我是朴珍荣，我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，请转到语音信箱留言，抱歉。"

林在范耐心地等待嘟嘟声结束，借着醉意，白天绷紧的小心翼翼与故意装出的不在乎全被抛到九霄云外。

"珍荣儿，珍荣儿怎么不接电话？过得还好吗？是不是很忙？今天买的芥末章鱼下酒菜一点也不好吃，好想你啊。"林在范顿了顿，"上次说让你给我买礼物，你说我觉得呢是什么意思？不想给我买吗？其实一定会给我买的吧？不管是什么没有用的东西，给我带一样回来呀！"

"知道了，会给哥买的。"电话那头突然轻笑出声，"可是，比起礼物，哥真正想要的不是我吗？"

"呀，你，趁着我喝醉了捉弄我呢。"林在范的语气轻飘飘的，并没有被捉弄的气愤，是对面不用开视频都听得出来的高兴。

"都说了不要一个人喝闷酒了。"是朴珍荣一贯的温柔语气，"我最近很忙，哥要照顾好自己，我才能不分心啊。"

"不想太想你才喝酒的。"

"嘶，既然不想太想我，果然还是不给你买礼物了。"

林在范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珍荣的表情。他把手机靠在耳边，闭着眼讲电话:"你传的那个图片，也太明显了吧？"

电话里传来笑声:"说到明显，你也不要谦虚。"

"好辛苦啊我，又要工作又要想你，还要想办法不想你。"

"我和哥是一样的辛苦，也在努力想办法呢。"

"我好困啊，感觉等下就要睡着了。"

"你直接睡吧，记得明天起床以后自己叫醒酒汤来吃。"

不等林在范开口问，朴珍荣补充道:"那家店的地址和电话等一下发短信给你。"

"怎么不发kakao上？明明比较方便啊。"

"或许哥还记得kakao上最后一条消息是谁发的吗？收到回复之前我是不会发kakao的。"

"那你就发短信吧。"

"真是冷酷呢。"

挂断了电话，林在范打了行字便倒头就睡。

朴珍荣刚放下手机，就又看到呼吸灯亮起。点开kakao，一条消息跳了出来。

"珍荣啊，我爱你。"

朴珍荣无奈地笑着摇摇头，真是拿黏人的大猫没办法，他将店的地址和电话输进去点了发送。

当然，对面的人要第二天醒来才能看到呢。